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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江梨脑子嗡嗡响,穿越前她才二十三岁,就让她无痛当妈?
  “你要是愿意,他明天就来咱们村相看。”
  “小兰,还是算了。”
  江梨拒绝的原因不是富贵不能淫,而是她有洁癖。
  这庄国梁以后是要天天去养猪场的,她一想到就吃不下饭。
  见江梨拒绝,李春兰也叹了口气,点点头道,“你不愿意也正常,换我我也不愿意做后妈。”
  “只是梨子,能出得起二百块彩礼的人家太少了,这一来二去的,不就把你的青春耽误了?”
  “小兰,谢谢你,还仔细替我想着这些。这些年要不是你和婶子偷偷接济我,我这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。”
  江梨充满感激地握着春兰的手,李春兰捏了一把江梨的脸蛋,嗔怪道,“你说什么呢!以前淑珍婶子对我多好。
  再说了,咱们从小一起长大,在我心里,你就跟我亲妹子没两样。”
  江家愁云密布,没人顾得上江梨。
  她走回柴房反锁门,掏出怀里的包子小口咬着,柴房稀疏的房顶露出几颗星子,月色皎洁。
  江家是不能呆了,这年头,没有工作的只能下地挣工分,不然就得喝西北风。
  农活她是干不了一点,难道真得靠嫁人改变处境?
  不!
  就算要嫁,也不能是庄国梁。
  庄家的情况太复杂了,庄国梁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。
  姐姐已经出嫁,三个哥哥也各自娶了媳妇,每家至少两个娃。
  庄国梁的老娘是个寡妇,泼辣能干,在家里说一不二。
  一大家子二十几口人没分家住在一起,隔三差五就有矛盾。
  这样的人家江梨不想掺和,不能嫁,也不敢嫁。还是想办法找工作靠谱些。
  这么琢磨着,江梨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,早上被一阵喧闹声吵醒。
  她没理会,翻身打算继续睡,却没想到吵闹声越来越大,江梨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爬起来,开门进了厨房。
  奇怪,往日天没亮江家全家就下地了,今天这是怎么了?
  江梨没管这些,从鸡窝里摸出两个还热乎的鸡蛋煮熟吃了。
  东屋里传出王菊花压抑的哭声,“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心狠呐,你死了让妈怎么活?不嫁了,不嫁了还不行吗?”
  床铺上躺着的江红梅脸色惨白,脖子上一道淤青深得吓人。她开口,嗓音破碎,“妈,让江梨去嫁。”
  一旁的周老太怒了,“你闭嘴,这么好的亲事能轮上她?”
  王菊花抹着泪,“是啊,红梅,你不想嫁齐少强那咱们就不嫁。再相亲就行了,这江梨凭啥嫁过去享福?”
  江昌义抽着旱烟一直没说话,一开口却是石破天惊,“让江梨嫁!”
  “当家的!”
  “昌义!”
  “这亲事与其便宜了别人,不如让给江梨。怎么说我们也是她亲奶亲大伯,她爸妈死后,我们养了她那么多年。
  她以后享了福不帮衬我们,全村人都会戳她的脊梁骨。”
  “况且江梨那丫头性子软和不记仇,总是会念着骨肉亲情的。
  再说了,江家是她娘家。她一个乡下丫头嫁进城里,以后还得靠娘家撑腰,她敢对咱们不好吗?”
  这话说得有理,王菊花和周老太都忍不住点头。
  周老太心中暗恨,“那彩礼不能给少了,至少要三百块。”
  她大孙子天赐还在读中学,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拿了彩礼钱,也好给他好好补补。
  “好了,下地去!”江昌义把王菊花拉走,“都戳在这里不上工,年底喝西北风啊!”
  王菊花有些担心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,“红梅,你听见了,你爹答应了,你可别再做傻事了。”
  江梨一边啃着李子一边偷听,等几人出来,她已经躲进了柴房里。
  只听见院子里王菊花尖叫一声,“天杀的,哪个丧良心的不要脸,把我们家的李子都给偷光了!”
  王菊花在院里破口大骂,她家李子树是十多年的老树了,结出的李子又大又甜。
  好不容易快熟了,她这些天一眼不错地盯着,就怕村里的小孩偷吃了。
  没想到就今天一眼没顾上看,就被人偷了。
  “是不是江梨那死丫头吃的?”周老太举起拐杖就要去算账,那李子是留给她大孙子的,这死丫头臭不要脸,她也配吃?
  江昌义拉住了周老太,“妈,江梨的胆子你还不知道吗?她不敢偷吃。”
  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呵斥王菊花,“闭嘴,就算是她吃的,这些天也不许打她。”
  要嫁人了,得念着江家人的好。
  江昌义来到柴房前拍门,“梨子啊,我和你大伯娘下地去了,你病好些了吗?有什么想吃的就让你阿奶做。”
  江梨听着江昌义的声音打开了房门,咳嗽连连,一张消瘦的小脸苍白不已,“大伯,我还是头昏脑胀的,可能是昨天上山累着了。
  我下山的时候晕倒了,大队的赤脚大夫说我营养不良,得好好补补。”
  江昌义和蔼的面孔一瞬间流露出不悦,很快又强压了下去,他挤出个笑容,“那,那就让你奶杀鸡,给你好好补补。”
  周老太开口就要骂,被江昌义一个眼神制止,江昌义背着双手,“双抢这些天大伙也累了,杀了鸡都能沾点油水。
  妈,你今天就别下地了,红梅和梨子都病了,你就在家做饭。”
  周老太平时虽然厉害,可儿子拿定了主意,她也不敢反驳。
  她骂骂咧咧地洗衣裳,挑水,打猪草,杀鸡做饭。
  这些活路平时都是江梨上完工回来干的。周氏她好些年没干过了,今天一口气做了,把她累得半死。
第 7章 :你的喜欢不值钱
  闻到飘香的鸡汤味,江梨一下从床上蹦起来。饭桌上,江昌义一家人已经坐好了。
  江梨毫不客气地坐下,拧了个大鸡腿吃起来,周老太心疼得恨不得掐死她。
  “吃吃吃,饿死鬼投胎。一个丫头片子吃那么多肉干什么?
  家里的男人干重活还没吃上,你倒是先吃上了。”
  周老太把剩下的大鸡腿捞起来给了江昌义,江梨没说话,只顾着吃。
  自从穿越过来,她的胃口大了很多。
  这村里自家养的走地鸡就是香,鸡肉软烂滑嫩,一撕就脱骨了。
  江昌义盯着吃饭的江梨,“梨子,你也大了,家里琢磨着给你相看了户人家。
  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,家底也殷实,是当兵转业回来的,你嫁过去就能享福。”
  听着江昌义细数齐少强的条件,王菊花的心跟火烧一样,这么好的对象,本来应该是她家红梅的。
  “你大伯这么一心为你,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摆在后头,你以后可得孝顺他”,王菊花还是没忍住,阴阳怪气道。
  江昌义笑了笑,摆摆手,慈爱地在江梨肩膀上拍了拍,“在我心里,你跟红梅是一样的。
  我也不指望你们孝顺,以后把自个儿的日子过顺心就好了。”
  “要是有机会,以后拉拔下天赐红梅,你们兄妹几个互相照应,我比什么都开心。”
  江昌义说着说着眼睛湿润了,偷偷转过身去擦拭。
  江梨面上感动,心里冷笑,明明是江红梅不想嫁让自己顶包,江昌义却能说成是特意为江梨挑选的好亲事。
  要说江家周老太是恶毒,那王菊花就是明晃晃的刻薄小气,偏心自家儿女。
  但最坏的还是江昌义,他明知道王菊花和周老太刻薄江梨,却根本不放在心上。
  只偶尔在外人面前做面子,表现出对江梨很疼爱的样子,在江梨吃不上饭饿肚子的时候,偷偷塞给她一个黑面馍馍。
  可怜的江梨信以为真,为着这点装出来的亲情,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。
  原著江梨嫁给庄国梁,庄国梁发家以后,江家一家还死死扒着江梨吸血,要钱要房要安排工作,丝毫不考虑江梨在庄家要如何立足。
  “大伯,这么好的亲事,还是让红梅姐嫁吧”,江梨眼神怯怯的,轻声细语道。
  江昌义一噎,他要说啥,能说是那个不孝女不愿意嫁吗?
  “红梅文化程度不够,嫁进城里怕人家笑话。你好歹也读过高中,和齐少强能过到一块去。”
  “齐少强?他不是跟红梅姐定亲了吗?我怎么能嫁给堂姐夫呢?”
  江梨面上震惊,手也没停,悄悄扒拉了个二和面馒头到兜里。
  江梨惊恐地站起身来,表情坚决,“大伯,你别说了,我好歹也是有廉耻的人。
  这事要是传出去,人人都会说我抢了姐姐的亲事,这让我以后怎么活?
  我就是不嫁人,也不能嫁齐少强。”
  王菊花手一下攥起来,心咯噔一下,这死丫头怎么知道她要干什么。
  这么好的亲事给了江梨她当然不乐意,本来还想去外头传江梨的闲话,让她嫁了人也不能好过,没想到这丫头死精死精的。
  “梨子,怎么可能会有这话呢!大伯跟你保证,到时候对外就说红梅身体不好,所以主动退了亲。”
  “江昌义!你胡说什么!”王菊花声音尖利,“你这么说,以后红梅还怎么嫁人?”
  谁家娶媳妇愿意要一个身体不好的。
  江梨还是摇头,“大伯,我不能嫁。”
  她啃着馒头走出了正屋,今天吃李子吃了个半饱,再加上一个大鸡腿两个鸡翅,现在肚子溜圆。
  屋里吵成一片,江梨嫌烦,出去溜达顺便消食。
  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,村里人要么在歇晌,要么在吃饭,路上一个人也没有。
  江梨围着村子转悠,很快额头便沁出了点点汗渍,她掏出手绢擦拭,又停在小溪边树荫下休息,盯着溪水发呆。
  能不能捞两条鱼来打打牙祭呢?
  “江梨,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?”
  不远处响起男人愤恨的声音,“你在江家日子这么难过,难道还想在那个火坑蹉跎一辈子不成?”
  江梨皱着眉抬头,一个穿得破破烂烂,推着自行车的高大男人跃入眼帘。
  他生得很好,桃花眼高鼻梁,薄薄的唇唇微微向上,站在溪对面看着她,脸上满是愤怒和不解。
  “你是谁?”
  庄国梁握了握拳头,她居然不记得自己了。
  他把自行车支架撑起来,挽了裤脚涉水过溪,走到江梨对面,“你不记得我了?我是庄国梁,小学的时候坐你后头的……”
  江梨奥了一声,打断了他的话,“就是小学那个天天扯我辫子,在我衣服上扔泥巴的那个庄国梁是吧?”
  “你说话小心点,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,被旁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作风有问题呢!”
  “你这身上什么味啊?好臭!”
  江梨捂着鼻子退后了两步,庄国梁有些尴尬。
  他今天上午去县里倒卖猪肉,身上沾了猪血味,混着汗渍,实在不算好闻。
  “干了活就有味道,洗洗就好了,农村人哪那么金贵。
 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,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?”
  “我为什么要嫁给你?我跟你又不熟,你小学的时候还欺负过我。
  再说了,你游手好闲没有正经工作,还带着两个孩子。”
  江梨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大堆庄国梁的缺点,庄国梁被数落得面色越来越不好,脱口而出道,“你家的彩礼除了我谁能出得起?”
  江梨的脸一下沉下来,转身就走。
  庄国梁紧追两步拦在她前头,“江梨,你别生气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
  我小学的时候欺负你,是我不懂事。
  我一直喜欢你,想跟你交朋友,但你一直都不理我。”
  “你喜欢我?那为什么不来我家提亲?”
  江梨将双手横在胸前,“喜欢我不对我好,还要欺负我?你脑子有问题吗?”
  “喜欢我还娶了别的女人,生了两个孩子。
  如果这就是你的喜欢,那你的喜欢也太不值钱了!”
  “那只是一个失误,我是不得不娶她的。”
  庄国梁捂着脑袋头疼万分,“是她主动贴上来,我一时把持不住……”
  话说到这里,江梨一刻也不想停留了,对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的前妻出言诋毁。
  这书中的所谓男主,不过如此!
  就是个管不住下半身,薄情且幼稚的男人。
  她一把推开庄国梁的手,迈着步子走得很急,身后传来男人的大喊声。
  “江梨,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强势了?你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
  江梨冷笑,回头道,“逆来顺受只会任人宰割,会让你这种人得寸进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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