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措的手艺还有很多:架起两个炉子,其一熬糖浆,加杏子;其二煮蜂蜜,加葡萄将干未干时,两样合煮,煮到快干,杏儿蜜饯新鲜出炉有时冯润嫌其过腻,阿措便把水果换成柚子皮和橘皮,熬出的又是另一番滋味等冯润开始乱嚷嚷什么“太清淡了也不行呀”
食色性也,另一种欲望也该满足。
元宵节后,上巳节前,慕容回趁贵儿收拾碗筷离席,冷不丁问冯润:“想不想要男人?”
她声音平静,神色如常,就像聊到吃饭喝水一样自然。冯润不动声色,置若罔闻。慕容回并不与她对视,视线游移在酒糟盐腌肉上,继续问:“想要精壮的,还是秀气的?”她这才满不在乎地说:“还好你是背着贵儿问的,她要是听见了,肯定又要大惊小怪。”
“要西域人、南方人,还是中原人?”
“其实你可以顺便问问贵儿,她跟我差不多的年纪,虽然嘴上不说,也是想要的……”
“我不管别人的闲事。”慕容回打断她,“我只问你。”
冯润无可奈何,撂下tຊ筷子,勉为其难道:“好吧,就三点——脸好看,不胖不瘦,能让我快活、让我开心,其他都无所谓。”
慕容回雷厉风行。隔天,她从瑶光寺外带回一个男人。在与他眼神交汇的一瞬间,冯润瞠目结舌。
“刘蓝仲!”
07 偷开小洞天
“不行,他太老了!”冯润咬牙切齿,气愤地盯住慕容回。
“你只跟我说了三点,其中可没有包括‘年纪小’这点。”即便是在开玩笑,慕容回依然保持着冷峭的神色。
刘蓝仲本想逗逗冯润,听她们对话,又看冯润气急败坏的神情,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:“就算你想跟我好,我还不答应呢。一来,委屈了你;二来,我不喜欢年纪轻轻的小姑娘。无家无室,孑然一身,我可比那些凡夫俗子逍遥自在得多!”
“那你们是什么意思?故意拿我寻开心?”
刘蓝仲咳嗽两声,止住笑,回头冲门外喊:“别躲了,进来。”
身形颀长的男人侧过身子,抬高一只脚,迈过门槛时停了停,短暂犹豫后,鞋底方才如履薄冰似地贴稳地面。另一只脚紧随其后。他低着头,眉眼同时下垂,下颌也往内收,心里好像揣着沉甸甸的羞惭,舍不得露出整张脸。
冯润问他的姓名,他说自己姓庾,家里排行老大,没有名字,叫他“庾大”“小庾”“老庾”“庾氏”的都有;又问他的营生,回答说是造像师,也是监工,武州山灵岩寺的僧人和工匠雕凿佛像,便由他监督。冯润疑惑,既然远在平城,为何到了洛阳,他照实答:“陛下为太皇太后修寺祈福。佛寺就在洛阳城南,名为‘报德寺’。开阳门外皇家大道以东,国子学堂的石碑也要翻新。修寺和修碑,都由我来督工。”
“了不起。”
冯润以她惯用的嘲弄口吻“夸赞”一句,复又追问:“要为太皇太后祈福,她是出了什么事吗?”庾氏再答:“太皇太后无恙。陛下此举,只为祈求上苍护佑她康宁福寿,为她禳除隐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