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无奈的拿起手机按下接听,林婉清声音传来:“小雪,吃早餐了吗?”
时筠懒懒地应了声:“吃了。”
那端接着说话:“下个月10号你哥哥订婚,你可一定要记得回来啊,之前两家议亲的时候你就不在,订婚宴可不能不出席,不然你爸会不高兴的。”
时筠不耐烦的说:“行了行了,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按了挂机,林婉清还想说话却被挂了电话,不满地嘀咕了两句。
一通电话下来,时筠已没了睡意,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。
十岁那年,她跟着母亲到了苏家,她清楚地记得第一眼看见苏兆川的样子。
十五岁的少年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,干净利落的短发,就这么站在楼梯上看着她们母女俩,眼中全是防备与警惕,就像是她们兀自侵入了他的领地,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。
苏振业对他说带妹妹到房间参观,他扔下一句:“她才不是我妹妹。”就跑上了楼,留下一脸尴尬的时筠和妈妈,以及忙着打圆场的苏振业。
后来的日子里,苏兆川处处和时筠对着干,时筠一开始也理解,毕竟是自己和妈妈闯进了他家,妈妈还霸占他爸爸,所以不管他怎样对自己恶作剧,她都默默忍着。
只是次数多了她也会生气,暗中和苏兆川较劲,表面却维持着和谐。
妈妈还以为她和苏兆川相处得不错,所以向苏振业提出让苏兆川帮忙辅导一下时筠的课业。
不得不说,苏兆川确实是个学霸,时筠的成绩也着实堪忧,她从一个小地方骤然转学到了贵族学校,无论是环境还是学习进度,同学关系,都让她难以适应。
苏兆川无法忤逆苏振业的命令,于是开始了给时筠补课的日子,从一开始的不乐意渐渐变得越发上心,遇到讲了几遍时筠还是不明白的数学题,也会没好气地揉搓她的头发,不悦地说:“苏时筠,你怎么这么笨。”
每当这种时候时筠就会自我怀疑,本来题目不会做就郁闷,还要被苏兆川一通数落,眼眶就红了,苏兆川就会皱着眉:“说两句就哭,娇气”,但还是会扯过纸巾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。
学校里有人欺负她,说她是小地方来的,没见过世面,学习还差,苏兆川就会挺身而出:“我看谁敢欺负我妹妹。”
时筠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站在身前的苏兆川,满眼的不可置信,要知道他在学校一直都刻意保持和自己的距离,生怕别人知道她和他的关系。
苏兆川长得好看,学习又好,学校里不少女孩子爱慕她,知道她是苏兆川妹妹之后,都纷纷来巴结示好,求她帮忙给苏兆川带情书,苏兆川总是看也不看的扔进垃圾桶,漫不经心地说:“苏时筠,我不是垃圾桶,以后别总把垃圾扔给我。”
每次苏兆川在书房给她讲题时,时筠总会盯着他好看的侧tຊ脸分神,他讲得很好,但是她一句也听不进去,苏兆川看她跑神,就会用笔轻敲她的额头;“专心点。”
在苏兆川的辅导下,时筠的成绩日渐一日的好起来,少年和少女的心事,也在日复一日的书房补课中暗自滋长。
她努力学习,考上他读研所在的学校,他们在大学里经常出双入对,关系好得似乎超出了兄妹应该有的界限,身边的人似都察觉出了异常。
大三的一个周末,她回家拿东西,在经过妈妈和苏叔叔的房间时无意间听到了里面的谈话,她脸色煞白,双手紧握。
没多久妈妈就来了学校找她谈话,她不愿妈妈为难,于是选择出国留学一走了之,拉开了和苏兆川的距离。
起初苏兆川不理解时筠突然的冷淡,频繁飞到国外试图挽回,时筠明知不可能的事情,却还是在他一次次质问和哀求中动摇。
可是后面两年,苏兆川便没怎么到过伦敦找她,总是借口说忙,但真正原因,是从妈妈口中得知他已有了结婚对象。
她无数次对自己说要放下要放下,可想起过往,想起有苏兆川的年少时光,她心里仍旧堵得慌。
接下来的每一天,时筠都在刻意不去想距离苏兆川订婚的日子还有多久,却又没法忽视手机上每一天都在变化的数字。
她本来确实不想回去,但是没想到苏振业亲自给她打了电话。
好吧,其实她也很想看看苏兆川的订婚对象长什么样。
走出机场,迎面和煦的春风让时筠切实感受到她真的回来了。
出国六年,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,妈妈经常催她回国,她不是不想回来,但她仍然需要时间自我放逐,直至练就一颗波澜不惊的心,所以毕业之后又留在了伦敦工作,妈妈只是无奈的叹气。
“苏苏”许清欢张开手臂给了她一个熊抱。
“你可算回来了,可想死我了。”
时筠在好友的拥抱中渐渐将刚刚落在飞机上的心绪拽回了地面。
“欢欢,我也想你了”声音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哽咽。
许清欢是她在国内算是唯一的闺蜜,因为许家和苏家住得近,上学时又在同一个班级,算是从小一起长大。
要是没有许清欢,时筠转学之后的日子会更难过。
清欢一把抄过时筠的行李,另一手挽着她:“知道你不想回苏家,这几日先到我那住着,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住着无聊。”
时筠提前了十天回来,并没有和苏家任何人说。
时筠刚想拒绝,清欢马上补了一句:“你不去我可就生气了。”
“小的遵命。”时筠心里一阵暖意。
两人说说笑笑上了车。
黑色宾利内,荣景琛一双深邃的眸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车外两个女孩的谈话,原来是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