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车。”
徐景清声线慵懒却咬字清晰,像是夜晚里若有似无的风撩拨着沉静的湖面,漾出藏匿黑暗中的星辰。
林屿不可避免地被这样的嗓音蛊惑了一下,随即醒神过来,反骨因子上线。
你叫我上车我就上车啊!
招之即来,挥之即去。
林屿退后一步,“不了,肖宇马上就下来了,我坐他车回去就行了。”
瞥见她的动作,徐景清眼底闪过一丝暗芒,嗓音掺夹着一丝冷意:“林同学是不是忘了什么事?”
听见这话,林屿:“???”
她能忘了什么事。
请假她请了,虽然理由荒谬;礼物也在路上了,她填的是徐景清的地址,到时候直接送到他手上;至于借的书,回去之后她就还回去……
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忘记了。
回忆间,她听见徐景清淡淡提醒道:“那四分之一的报告,林同学还没发给我。”
听见这话,林屿差点没爆出一句粗口:“P……我记得我发您邮箱了,和那封……请假条一起的。”
被陆珂逮着灌了点酒,徐景清忍不住捏了捏眉心,另一只手打开车门:“自己上来看。”
林屿可不想给徐景清继续霍霍她的机会,径直上车。
上车之后发现位置上空空如也,没笔记本,没iPad,她看什么?
随之,响起的还有车子的落锁声。
意识到自己这是被骗了,她转头瞪着徐景清。
男人已经靠着椅背在闭目养神了,淡声吩咐司机:“开车。”
仗着反正看不到,林屿肆无忌惮,用眼神狠狠杀了徐景清好几遍,但看着看着,思绪跑歪了。
徐景清微微仰着头,优越的下颌线完美的展现出来,目光顺着脖颈而下,山峦起伏,喉结滚动着,衬衫最顶上解开两颗扣子,锁骨若隐若现。
林屿一直觉得,喉结是评判一个男人性感的标志之一。
她尤爱喉结滚动时从掌心或者唇上擦过时的感觉,微硬的触感,脉搏的跳动,仿佛掌控着这个男人,唯你俯首称臣。
好吧,林屿承认,她是有点恶趣味的。
这一看,硬生生把她给看没气了。
有时候,美人计不止对男人管用,女人更是。
车子驶出停车场,经过酒楼正门口时,林屿发现那里聚集了不少人,每个人手里面都端着长枪|大炮,像极了网上狗仔围追堵截某个明星的画面。
这个想法刚冒出,手机就是一震。
“林屿,你在哪儿?”肖宇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气愤:“不知道是哪个龟孙把今晚剧组在酒楼聚餐的消息放了出去,现在楼下一批围追堵截我的!”
林屿想到刚才的那批人,没想到是来堵肖宇的,同时她也见识到了肖宇真没吹牛,他确实挺火。
她问:“那你怎么办?”
肖宇:“先让助理假扮成我的样子离开,把狗仔引走,然后我再出去。”
他问:“你是不是还在停车场,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先回去,我估计要耗在这里一会。”
林屿忙道:“不用,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。”
肖宇疑惑。
林屿在剧组最熟悉的人就是他了,还能有谁接送林屿:“明夏?”
林屿瞥了眼男人:“不是。”
肖宇突然反应过来:“翘嘴?!!”
他这突然的一声惊呼,响彻在安静的车厢之中,好似还有回音,让林屿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徐景清,见他双目紧闭没反应好似睡着了,松下一口气,压低声音对着肖宇道:“我已经快到酒店了。”
肖宇想到对方大学教授的身份,而且还是陆导的好友,人品应该有保障,但他还是不放心:“那你到酒店之后记得给我发消息。”他强调:“发语音!”
因为肖宇的那句“翘嘴”,林屿此刻只想快速挂掉电话:“行行行,我直接给你打视频。”
肖宇满意了。
挂掉电话后,林屿再看了一眼徐景清。
很好,还是闭着眼的。
下一秒,低沉清越的声音响起:“翘嘴。”
徐景清睁眼,微微偏头,深邃的双眸紧紧锁住她:“是在说我吗?”
林屿:“……”
狭窄的车厢此刻寂静无比,没有开窗,跟着一起静止的仿佛还有空气,前面的司机因为在娱乐圈训练多年,眼观鼻鼻关心,两耳不闻后座事。
“不是,徐教授您听错了。”林屿说:“肖宇一直都是这个样子,没点正形。”
徐景清抓住重点:“一直?看来你们认识得挺早。”
这点没什么好隐瞒的,林屿点头:“我们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,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。”
徐景清眼睑垂下,嗓音依旧很淡:“我看他挺关心你的,怎么没在一起?”
听到这话,林屿微微瞪大眼睛,像是遇到了件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“我跟他?”林屿摇头,“不可能。”
“为什么?”徐景清接着问。
或许是有之前的那些荒唐事在前,现在两人聊起这些话题,林屿觉得一点都不违和,甚至有种老朋友聊天的感觉。
“我们俩太熟悉了。”
一想到是和熟人谈恋爱,林屿就浑身难受:“而且,兔子不吃窝边草。”
“那兔子吃什么草?”
男人的声调微扬,尾音很自然的拖长,说话时总带着点无法言说的慵懒,像是贴近耳侧,带着气息,在人心上挠痒。
“嗯?”
林屿有些愣神,这是今天第二次,在短短的时间内,被眼前这个男人的嗓音给蛊惑了。
她稍稍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陷入阴影中的男人。
懒散地靠在椅背上,双腿微微打开,散漫又随意,跟平日里的形象略微有些区别,此时的徐景清更加撩人,随时随地都在散发一种“来狠狠扑到我”的信号。
之前没发现,两人的气息在车厢内发酵,她闻到一股浅淡的酒香。
这人是喝醉了?
所以才表现得像是一只求偶的花孔雀似的?
似有似无地撩拨着人。
但……
林屿不争气地想,还真被撩拨到了。
“兔子,自然是去找又肥又嫩的草吃。”林屿缓慢道:“老的啃不动。”
闻言,徐景清慢慢掀起眼睑,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:“你不是啃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