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了一夜。
谢砚亭起身的时候,忽然两眼一黑,晕了过去。
沈初晴想去搀扶,却忽然觉得无比乏力。
一个时辰后。
东宫。
“恭喜公主,你已有喜三月有余。”
太医把脉后,对沈初晴恭敬道。
听到这话,沈初晴高兴得险些失了分寸。
她大手一挥:“葛太医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!如此喜事,本宫要告诉父皇,昭告天下,与民同乐!”
不知何时苏醒的谢砚亭却出声制止。
“初晴,如今我还在服丧。”
沈初晴急忙握住谢砚亭微凉的手。
“对不起,砚亭,是我高兴坏了。”
谢砚亭摇摇头,脸色苍白
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孩子不能留。
不说七天之后就要假死,和沈初晴和离,就说他马上要去的可是刀剑无眼的战场!
沈初晴小心翼翼搂住他,靠在他怀中:“砚亭,你我成婚三年,终于有了骨肉,我希望它是个女孩,像你最好,当然男孩也好,我们母子俩保护你,归根结底只要是和你生的孩子,我都喜欢。”
看着她这幅样子,谢砚亭有点恍惚。
曾几何时,他也盼望有个孩子,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。
但现在沈初晴背叛了自己,匈奴还在边境侵扰百姓……
谢砚亭的手放在沈初晴的小腹上,没有一点初为人父的喜悦。
因为怀孕,沈初晴高兴不已,她把谢砚亭接回了她的住所,还找了最好的太医看护她自己。
她还连夜进宫,将这件事告诉了皇帝,带回来一连串赏赐。
殊不知谢砚亭根本无心要这个孩子。
……
翌日清晨。
谢砚亭正准备去将军府继续守灵,却听到假山那边有动静。
悄悄走过去,是沈初晴和秦星tຊ渊。
青天白日,露天席地,他们竟在欢好。
秦星渊搂着沈初晴脖颈:“公主表姐,我也想像砚亭姐夫那样让你怀上的孩子,你给我吧!”
沈初晴指腹落在他的脸上,目光复杂:“我不能怀上你的孩子,若是有了,也不能叫砚亭知晓。他那样刚烈的男子,绝不会和你共事一妻。”
谢砚亭攥紧了手。
原来沈初晴什么都知道,可她还是要做。
当晚,谢砚亭做了个噩梦。
他梦见了父兄满身是血的样子……
惊醒时冷汗打湿中衣,谢砚亭没了睡意,便披着衣服起来走走。
打开门,却见秦星渊柔弱地跪在门口。
谢砚亭皱眉:“承王,你这是做什么?”
秦星渊抬起泪眼:“砚亭姐夫,今天你都看见了对吗?那你可不可以把公主表姐让给我,我真的不能没有她,我在匈奴被折磨时想的都是表姐。”
“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表姐,但我和表姐已经有了夫妻之实,求求你,就算只是让我当个位分最低的面首,我也愿意。”
谢砚亭听闻此话,眼底都是冷意。
“这件事你应该找公主,而不是我。”
秦星渊却拉住了他的手:“可表姐说了,你们是陛下赐婚,还是少年夫妻,除非你主动开口,否则她就会成为背信弃义之人!”
闻言,谢砚亭僵住了。
他自嘲一笑,原来如此!
“你放心吧,再过几日你就能如愿,无论是驸马之位还是公主,我都不要了。”
说完,谢砚亭一点点扯开秦星渊的手。
彻底冷了眉眼:“更深露重,请回吧,承王!”
转身回房后,谢砚亭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。
他看了一眼做锦袍的布料,苦涩一笑。
却还是照着残破的古籍裁剪起来。
沈初晴,秦星渊。
这件手工刺绣锦袍就当是我最后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