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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别人笑着摇摇头,权当笑话听。
  “严家的女儿,自命不凡呀。”
  但郝梅莲支持女儿,她看着严爱人倔强的下巴,只说她有骨气,像自己。
  一年又一年,严爱人的工作和婚姻,眼看一辈子就要在小县城这么耽搁下去了,她偏给自己凿出一块天光,从此事业婚姻两面光。
  天之骄女。
  县里的人这样形容她。
  一直以来,严爱人也这样定位自己。
  可是现在,她知道她栽了。
  栽到一件陈年旧事上。
  那件……横在她人生关口处的旧事。
  “严副主任,恭喜啊,听说你要升迁了。”
  走出办公大楼,迎面走来的同事向自己道贺。
  严爱人生平最恨这个“副”字,可是如果能顺利进入市电视台,去掉“副主任”这三个字,她也是愿意的——只要她的工作证盖章了“平阳市电视台”六个大字。
  更何况,出于她平时不错的成绩和这次独家的爆点新闻,上头说可以破格把职务也平迁过去。从“外室”地位的商业频道到“嫡亲”待遇的编制坑位,平迁原本的职务就相当于升迁。
  严爱人心里本应爽快,可眼下那件旧事就像一颗定时炸弹,她没有一夜能安心合眼。
  从在父亲葬礼上收到那条短信开始,她就知道,她完蛋了。
  “说什么呢,没影的事儿。”
  严爱人表面淡定地应付了过去,擦肩而过的同事背着她撇了撇嘴。
  她知道,做出那个爆点新闻之后,同事们没少在背后揶揄她,“不是一般人”,“连亲侄女都能利用”,“可得躲着点这种人”,“吃相难看”。
  严爱人无所谓,比这还难听的话,她年轻时听过太多了。
  她害怕的,是那些听不见的声音。
  郝梅莲最近念叨得紧,说了好几次要去拜一拜,严爱人决定听母亲的话,去寺庙跑一趟。
  只是,她并不想和母亲一同前去,那只会让她更加心烦意乱。
  走到停车场,大豪已经在等她。
  这些年来,严爱人也不知道大豪算她的什么人。
  同学?老乡?同事?情人?
  或者……帮凶?
  总之在严爱人心里,大豪已经变成了她最信任的人。
  就算不信任,也不得不信任。
  “哎呦,黄金搭档又出去跑新闻了。严大记者出击,肯定又有大新闻吧。”
  出大门时,门房大爷自来熟地寒暄,严爱人尴尬地笑了笑,没有回应。
  车子驶出大院,大豪才把右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,盖在严爱人的左手上。
  严爱人把手抽了出来,“这才走了多远,最近注意点吧,烦心事够多了。”
  “你最近这寺庙跑得有点勤啊。”
  是啊,前段时间爆热点新闻的时候,刚去了一趟。
  当时也是大豪陪自己去的。
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严爱人遇到事情都喜欢算一算、拜一拜,大概是从小受郝梅莲的影响吧。以前她跟自己说,是因为有些话只能跟佛祖说。后来也不知为何,只能跟佛祖说的话,越来越多。
  有时候白海平说她,一点都不像学哲学的。
  她怼他,玄学就是东方的哲学。
  “能不跑吗,眼看着可以拿上次那件新闻当跳板,去市电视台吃官饷,偏偏这时候出了大事,搞不好……得进去……”
  说着,严爱人的手不安地在裤子上揉搓起来,六神无主地看着窗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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