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家里的东西怎么办?”傅归南长腿随意交叠,试探着问。
“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。”余呦拿回自己的钱包,塞进包里。
傅归南眼眸变冷了些,“你好歹也跟了我一年,半湖别墅留给你。”
“那你呢?”余呦抬起头,笑看他,像是只是随口一问。
傅归南心里面莫名有点不舒服,说出来的话也像是淬了冰一样冷,“我就不要了,我怕我以后的女人会膈应。”
说完这话,男人的眸子微眯,像是想在余呦脸上发现一点,哪怕是一点伤心的痕迹。
没有,什么也没有。
她对他未来是否会有别的女人一点也不在意,这个认知比她钱包里不再放他的照片更加难以接受。
“噢。”余呦懒懒地应了一声,支着下巴看向窗外飞速驶过的街景,说道:“那也是,余清欢应该会介意,反正你们也不差钱,可以再买一个爱巢。”
她的语调平淡,说起他和别的女人的时候,语气里没有一丝嫉妒。
傅归南宁愿相信她是在强行装着,也不愿意相信她是真的说不爱就不爱了。
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亦喜爱,刺痛迅速蔓延至全身,他眼底有些暗淡。
街上不知道是谁放起了烟花。
天空霎时间五颜六色,绚烂无比。
余呦支着额头,绚丽的光落在她脸上,睫毛长长的,眼里带了点向往。
傅归南一怔,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余呦这种神情了。
此时此刻,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在余家被欺负,但是眼眸始终明亮如星的少女。
他安静地看着她,第一次发现心脏跳动的声音,随即像是有藤蔓攀爬而上,将他整颗心脏包裹,闷闷的痛传来。
傅归南竟然有些不敢再看她的眼睛。
从前那双眼睛里对他的爱慕像是会溢出来一样,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的眼里对他就只剩下了漠然?
傅归南不敢再去想,他忽然问道:“我送给你的那些礼物怎么办?”
余呦侧过头来看他一眼,“我没有拆封,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还给你,要是怕余清欢介意的话,我就扔垃圾桶。”
“你没有打开看过?”他长指点了一根烟,青白色的烟雾随着风吹出去。
仔细听来,他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没有。”余呦说,“你要是觉得不满意的话,也可以算算那些礼物多少钱,我还给你。”
她收到傅归南的第一份礼物是从挪威度蜜月回来后不久。
就在她听见他说“退而求其次”的第二天。
那时候听见这话有多悲伤,收到礼物就有多讽刺。
他傅归南多么多情体贴啊,就连她这个“次等品”也能收到礼物。
于是,从那个礼物开始,以后所有收到的礼物她都没有动,都放在了半湖别墅的杂物间里。
“呵。”傅归南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,语气却是更冷了,“看来你是真的很讨厌我,讨厌到连礼物都不曾拆开。”
余呦拧着眉。
现如今争论这些还有意义吗?
她干脆侧着脸,不回话了。
傅归南见状,心里莫名的烦闷更甚,将领口扯得更松,手上的烟燃至指尖都没有反应过来。
迈巴赫开回了半湖别墅。
余呦率先下车,傅归南长腿交叠,没有要下车的意思。
王助理犹豫着问道:“傅总,您不回家?”
傅归南冷冷瞥他一眼,故意没有放低声音,“哪个家?我要去和别的女人的爱巢。”
余呦的脚步一顿,随后进了门。
管他爱去哪里,反正离婚了就算傅归南一夜御十八女都不关她的事情。
洗漱完,余呦边擦着头发边刷着手机。
朋友圈更新了。
余清欢发了一张在夜店的图片。
仔细看,图片左侧露出了男人的一只手。
那只手冷白如玉,小尾指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。
是余呦曾经吻过无数次的地方。
果然啊,余清欢才是真爱,生日宴会上才见过,片刻也等不了,深夜还要再去见一次。
余呦轻笑一声。
莫名的,傅归南刚才的问话又让她想起了什么。
她穿着睡衣,走到杂物间,抱出一个大箱子来,里面装着的都是傅归南送给她的东西,不过她从来没有打开过。
一个小盒子滚落在地,盒子被打开。
一个银圈的戒指滚落在地上,在灯光之下泛着光。
余呦有些怔愣,走过去捡起。
那明显是一枚女式的戒指,顺着外面雕刻的花纹,还可以看见里面刻的字,有些歪歪扭扭,像是初学者刻上去的。
“鱼油。”
那是她的小名。
一段记忆涌现出来。
那是她和傅归南在挪威度蜜月的时候,看见一处做手工的小店铺,门口的招牌上写着挪威语:爱之圆环,套牢彼心。
为心爱的人亲手做一个戒指,在里面刻上她的名字,就可以永远地套牢她。
余呦虽然精通玄学,内心知道这纯粹就是商家为了吸引顾客故意搞得噱头,却还是不免升起了一丝期待。
可惜当时店铺太多人了,两个人在寒风之中要排上许久的队,便放弃了。
后来傅归南还敲了敲她的额头,嘲笑她幼稚。
是什么时候,傅归南又去了挪威,亲自做了这枚戒指?
他是不是也曾对她有过那么一丝丝爱意?
明明爱过,那为什么,先放手的人也会是他?
余呦心脏猛地漏了一拍,心潮隐隐澎湃起来,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,但是大脑告诉她,她必须要一个答案。
她几乎是快速地跑到了卧室里,拿着手机,给那个熟记于心的电话打了过去。
铃声响了五秒以后,被接通。
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,“喂?”
“我——”余呦按着手机。
“归南,到你了。”一道清丽的女声。
是余清欢。
是啊,她简直就是傻得天真。
大半夜的傅归南还和余清欢待在一起,那枚戒指又能说明什么?
证明一切都不是她的一厢情愿,傅归南也曾经爱过她?可是就算有过爱意,白月光一回来,他也可以随意收回。
那一点从指缝里施舍的爱意,不是她想要的。
一时间,只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沉默的呼吸声。
片刻后,余呦挂掉了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