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卫歪头想了一会儿,恍然大悟,拍下手掌,说:“那天我休班不在。”“我不是骗子。有个住院的学生从医院跑出来了,可能来学校了,麻烦您让我进去找找。”警卫摆摆手说:“哪有学生会自愿来学校的?就算你真是医生,不是学校相关人士,没有正当理由,我也不能让你进去。”周予夏无法反驳。她孤身一人,也没有十足把握孙木苇一定在这里。正和警卫二人僵持不下时,余光一晃,远远看见正对校门口的教学楼楼顶,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少年站在楼顶。
黎初临是下手术后听同事们议论纷纷才知道精神科病人失踪的消息。 早上送完予夏,他来医院收到一个急诊病人,偏偏又是费功夫的手术,忙完已经过了晌午。 他动作迅速,三两下脱掉手术服扔进医疗废弃桶里,然后去找手机。 屏幕空白一片,只有几条工作信息,没有她的消息。 黎初临没多想,打电话过去。 一次,两次,三次……无人接听。 节奏而富有规律的忙音一遍遍响着,却一下比一下更重地击在他心上。 直觉不对,他干脆直接走到精神科查看情况。 精神科状态如常,只是实习医生和护士全都不在,问了分诊台的人才知道,他们正在医院一间一间的找患者。 黎初临得到消息,又去了大厅,看见孙副院长正和其他几位医生讨论处理方案,匆匆看一眼,瞥见李清婕呆坐在门诊外面的铁椅子上。 “李清婕。” 他信步走来。 “周医生来过吗?” 李清婕抬头看见黎老师站在自己面前,站起来,泪眼婆娑。 “黎老师……周老师来过,刚才又走了。” “她说去哪吗?” 李清婕摇头,怯生生地回道:“没有。” 黎初临脸色更阴郁了,好似暴雨前阴云蔽日的天空,此时搭话恐怕会掀起一阵疾风骤雨。 李清婕没再说话,又低眉观察黎老师的神情。 只见黎初临转身迈步,如风吹过迅速离开这里。 顷刻间,大厅恢复了平静。 周予夏从医院出来后,拦下一辆出租车,直达到达江立一中。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,门口没有人,校门紧闭,门前的空地上零零散散有几辆汽车停着,隔着推拉门往校园里面望去,人声俱无。 周予夏走到警务室门口,敲了敲玻璃窗,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给警卫看。 “您好,我是江立医科大的医生周予夏,请问有没有穿着病号服或者精神异常的学生来过?” 警卫是个中年男人,午间休息正在门卫室打盹,听见有人说话,不耐烦地咂咂嘴,眯着眼看了看周予夏,又把工作证拿远了些盯了一会儿,视线又回到眼前这个一脸肃容,表情急切的女子身上。 然后打着哈欠说:“没看见。” “请问学校还有别的出入口吗?” 警卫有些不耐烦,但…
黎初临是下手术后听同事们议论纷纷才知道精神科病人失踪的消息。
早上送完予夏,他来医院收到一个急诊病人,偏偏又是费功夫的手术,忙完已经过了晌午。
他动作迅速,三两下脱掉手术服扔进医疗废弃桶里,然后去找手机。
屏幕空白一片,只有几条工作信息,没有她的消息。
黎初临没多想,打电话过去。
一次,两次,三次……无人接听。
节奏而富有规律的忙音一遍遍响着,却一下比一下更重地击在他心上。
直觉不对,他干脆直接走到精神科查看情况。
精神科状态如常,只是实习医生和护士全都不在,问了分诊台的人才知道,他们正在医院一间一间的找患者。
黎初临得到消息,又去了大厅,看见孙副院长正和其他几位医生讨论处理方案,匆匆看一眼,瞥见李清婕呆坐在门诊外面的铁椅子上。
“李清婕。”
他信步走来。
“周医生来过吗?”
李清婕抬头看见黎老师站在自己面前,站起来,泪眼婆娑。
“黎老师……周老师来过,刚才又走了。”
“她说去哪吗?”
李清婕摇头,怯生生地回道:“没有。”
黎初临脸色更阴郁了,好似暴雨前阴云蔽日的天空,此时搭话恐怕会掀起一阵疾风骤雨。
李清婕没再说话,又低眉观察黎老师的神情。
只见黎初临转身迈步,如风吹过迅速离开这里。
顷刻间,大厅恢复了平静。
周予夏从医院出来后,拦下一辆出租车,直达到达江立一中。
现在正是午休时间,门口没有人,校门紧闭,门前的空地上零零散散有几辆汽车停着,隔着推拉门往校园里面望去,人声俱无。
周予夏走到警务室门口,敲了敲玻璃窗,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给警卫看。
“您好,我是江立医科大的医生周予夏,请问有没有穿着病号服或者精神异常的学生来过?”
警卫是个中年男人,午间休息正在门卫室打盹,听见有人说话,不耐烦地咂咂嘴,眯着眼看了看周予夏,又把工作证拿远了些盯了一会儿,视线又回到眼前这个一脸肃容,表情急切的女子身上。
然后打着哈欠说:“没看见。”
“请问学校还有别的出入口吗?”
警卫有些不耐烦,但还是好言劝道:“这位医生,找人是警察的工作,你问的问题我没法回答。”
周予夏怕警卫误会自己的来意,继续解释说:“您记得我吗?上周江立一中办过心理健康讲座,我是主讲人。”
警卫歪头想了一会儿,恍然大悟,拍下手掌,说:“那天我休班不在。”
“我不是骗子。有个住院的学生从医院跑出来了,可能来学校了,麻烦您让我进去找找。”
警卫摆摆手说:“哪有学生会自愿来学校的?就算你真是医生,不是学校相关人士,没有正当理由,我也不能让你进去。”
周予夏无法反驳。
她孤身一人,也没有十足把握孙木苇一定在这里。
正和警卫二人僵持不下时,余光一晃,远远看见正对校门口的教学楼楼顶,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少年站在楼顶。
阳光刺眼,周予夏手挡住阳光,眯起眼观察,白色衣服上有淡淡的花纹图案,是医院的病号服。
警卫听见周予夏没了动静,抬头看她,只见周予夏正皱眉望着校门内,顺着目光看去,不确定,又带上老花镜定神看了看,确定真的有人站在楼顶。
周予夏更着急了,再不开门她就要强行闯入了,“赶快报警以及救护车救援队,让我进去劝他下来。”
警卫也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,况且现在正好有个医生站在面前,也顾不得什么相不相关,什么正当理由了,打开门让周予夏进去,赶紧打电话通知领导。
电动推拉门速度慢,缓缓只开了一个小缝,周予夏赶紧从门缝里挤进去,朝教学楼的露天楼梯一路快跑。
刚摸到楼梯的扶手时,手机在口袋里阵阵作响。
是黎初临,她边跑边接通。
听见他略显急切的声音:“你在哪?”
她一步跨两阶梯,迅速爬上六楼。在医院扭到了脚腕,刚又用力跑了两下,现在疼得更厉害了。
“我在江立一中教学楼天台,快带救护车来学校。”
说完,没等电话那头的回复,周予夏掐断了电话。
孙木苇正站在天台的边缘往下看。
这是李可智站过的位置,周围放了几个警示用的塑料路锥,还用黄色的警戒线围成一个半圆。
周予夏因为剧烈活动,气息不稳,全身有些轻飘飘的,脚上的疼痛也来不及顾了。
她在通向天台的消防门前停住,深呼吸平复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,然后轻轻推开消防门。
孙木苇闻声立刻警惕地回头,看见是熟悉的周医生,神色又稍稍放松一半。
他面如死灰,头发像干枯的稻草一样乱糟糟的。
天台没有围挡的女儿墙,只有不到五十厘米左右的细小围栏。
他跨越护栏站在地面边缘,摇摇欲坠,风把病号服吹得鼓鼓的,可他看起来十分瘦弱。
“周医生。”
孙木苇用极微弱地声音念了一声名字,如果不是看见他嘴动了一下,周予夏完全不知道孙木苇是在叫她。
周予夏背对消防门站立,摊开双手,示意孙木苇自己并不具备攻击性,也不会伤害他,然后沉了沉嗓音,尽量用平常温和的语气和他对话。
“木苇,还记得我们的聊天吗?到医生身边来,让我帮助你好吗?”
孙木苇摇摇脑袋,没出声。
他自然明白周予夏的用意,蹲下身子坐在护栏外侧空出的二十公分距离的水泥平面上,双腿顺着墙壁垂在半空中。
孙木苇穿着一双老旧的黑色拖鞋,坐下去的时候掉下去了一只,正好掉进一楼外面的绿化带里。
他自顾自地说: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,为什么会这样?”
午休结束的学生纷纷从宿舍楼出来,或者从校门口进来朝教学楼的方向走过来。
今天天空是没有任何瑕疵的湛蓝,穹顶之下没有一朵云片。
笔直的教学楼墙面边缘,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很显眼。
楼下的学生一个两个都注意到天台的异况,仰头看去,一个学生坐在楼顶,摇摇欲坠。
不知道谁指着天空吓得尖叫一声,接着大片学生都抬头看了过去。谁指着天空吓得尖叫一声,接着大片学生都抬头看了过去。
惊呼声,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,在空旷的广场前扩散开。
周予夏见情势不乐观,慢慢朝孙木苇的方向挪动脚步,同时和他说话分散注意力,“让我过来好不好,让我来帮助你。”
孙木苇不知是被她的话刺激还是觉得楼下的人吵闹,突然扭头冲她大喊:“不要过来!”
长时间没说话让孙木苇不能适应提高分贝。
这声喊叫直接破音,显得格外撕心裂肺。
周予夏只得在原地停下。
“好,我听你的,不过来。”
孙木苇突然痛苦地双手抱头,“李可智被他班上的几个男生欺负,我看不过去帮他,结果那几个人盯上了我,对我拳打脚踢,让我去偷钱,不听话就把我打得半死关在厕所里,他们用各种变态的方法折磨我……”
“我们也曾和老师反映,甚至闹到了校长那里,结果呢,那几个人家里有钱有势,我们身上受过的伤被当做是不小心,是同学间的打闹。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多疼!他们不知道!没钱是我的罪吗?周医生,我好痛……为什么!我究竟做错了什么?”
孙木苇早就流不出眼泪,他一遍遍低声自言自语,如同受伤后的小兽低声嘶吼,边说边用指甲抠胳膊上的结痂,鲜血再次顺着伤口流出来,双臂被用力挠出了红痕,让人看着实在心疼。
周予夏的头发被天台的风吹得有些凌乱,她的表情看起来易碎脆弱,那双琥珀珠似的眼眸却坚定得出奇。
“没有理由,世界上很多事情发生的毫无缘由。”她说。
“会好的,还是有很多关心你的人,为了爱你的人活下去……这样的话我一次也没有对你讲过。”
“因为我也曾经和你一样,绝望,痛苦,全身的血肉好像被蝼蚁啃食一样,痛痒难忍……你所在的脚边,我也曾一次次驻足。可是,我现在还活着,孙木苇,你也可以。”
“你没有做错任何事,相反,正因为善良,正因为懂事,才会一遍遍自责,才会生病。真正残酷冷血的人,欺负你的那些人,他们仍会好好活着。可是,木苇,”周予夏哽咽了,唇齿被风吹得有些干燥,“这不公平啊,如果你真的跳下去,你母亲怎么办?她日夜为操劳,花白了头发,你是她的全部,失去你,让她怎么活?”
孙木苇听见母亲两个字,红了眼圈,仍固执地不肯下来。
他们母子是世界上对方唯一的亲人了,怎么会不惦念彼此?
孙木苇的母亲只要不工作就会来医院陪他,虽然更多时候话不投机,也害怕不知道自己说的某句话就让儿子难过,所以母亲永远只是安静的呆在他身边。
他不是没注意到母亲多少次红肿着眼睛推门进来,强撑着对他笑。
只是,他沉浸在自身的痛苦之中,这种负面情绪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他。
无时无刻不在和深渊作斗争,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,他实在无暇顾及母亲的感受。
既然这么痛苦,就解脱吧……
母亲这么爱他,会体谅吧?
孙木苇打定主意,站了起来。
“可是……我真的……真的好痛苦,脑子里一直有声音叫我跳下去,叫我去死……”
随着孙木苇起身的动作,楼下议论纷纷的声音越来越大,吵得他头痛。
他站在围栏前摇摇欲坠,气微力薄,半安慰自己地喃喃着:“从这跳下去,我就解脱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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